1981年2月7日下午14时55分,苏联第二大城市列宁格勒郊外的普希金军用机场,一架苏联民用航空器编号“CCCP-42232”号、隶属于苏联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图104型客机缓缓滑行到了停机坪的2号停机点待命(该机1957年出厂,机龄当时已达24年)。这架飞机的任务是将刚刚参加完一年一度的苏联红海军联合作战指挥演习(2月1日至2月7日在列宁格勒海军基地举行,1981年的这次演习由红海军总司令戈尔什科夫海军元帅坐镇,国防部长乌斯季诺夫元帅亲自督阵,由列宁格勒海军学院的专家团负责打分,演习中,红旗太平洋舰队司令斯皮里多诺夫海军上将领导的团队取得总分第一,反潜和登陆支援两个科目分数第一的优秀成绩,获得戈尔什科夫的赞赏和乌斯季诺夫的肯定,可见当时红旗太平洋舰队的领导机构之精明强干)的红旗太平洋舰队的将领们送回远东的太平洋舰队驻扎地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由于路途遥远,中途计划在赤塔和哈巴罗夫斯克经停最后抵达目的地。执飞这次飞行的机组经验丰富全都隶属于苏联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25海军导弹航空兵师独立第593运输航空兵团舰队本部专机支队,机长伊纽申空军中校作为专机支队的支队长已经拥有二十年驾驶图-104型飞机的经验(驾驶图-104飞机的时间为5370小时,熟悉到可以不用领航员,自己凭着经验的地标就能把飞机飞到苏联的任何一个角落。副驾驶波斯利哈林空军上尉、领航员苏博金空军少校也都在图-104型飞机上飞了不下八年,无线电通讯员帕鲁索夫空军大尉是专机支队中的技术维护组组长,无线电技师巴尔索夫空军上尉是专机支队无线电技术保障处高级技师,火力操控员捷耶夫空军准尉为专机支队火力装置组组长,都是各部门的尖子。可以说,整个红旗太平洋舰队专机部队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机组。1981年1月30日夜晚,正是这个机组驾驶着“CCCP-42232”号图-104型机搭载着太平洋舰队司令斯皮里多诺夫上将和他的领导团队顺利的抵达了普希金军用机场。2月7号,也就是事发当天,要将这些将军们原路送回,但与从远东飞来时的“轻装简从”不同(专指个人物品行李,演习用书籍和器材因有专箱存放不在此列),回程的将军们各个“满载而归”,好不容易从鸟不拉屎的远东来大都市列宁格勒一趟(列宁格勒至于苏联相当于上海之于中国),当然要各种买买买,将领们为家人买的各种大包小包塞满了飞机的储物间。
虽然当天上午普希金机场下了一场大雪,而下午16时预报还有一场暴风雪,但“战斗的民族”对此见怪不怪,准备趁着暴风雪到来的前夕空挡起飞,若是错过,估计两天内是决计走不了的。
下午15时50分,所有44名乘客登机完毕,15时54分,机长伊纽申启动引擎,并通过对讲机向机场塔台汇报:“42332号专机已经准备就绪,等待回复”。几秒钟后塔台回复:“42332号专机,准许你们滑行,跑道铲雪除冰工作已经完成,照明设备全部打开。请滑行至一号中央起飞跑道待命”,16时01分,42332号专机顺利滑行至指定位置,伊纽申再次向塔台汇报:“42332号专机已在一号跑道待命。当前跑道视程500米,大气能见度中等,请求起飞命令”;几秒钟后,塔台回复:“42332号专机,准许你们起飞。祝你们旅途顺利”。(有说法起飞时间是18时01分,实则错误)
伊纽申在得到准许起飞的指令后将发动机推力推到最大,42332号专机开始在跑道上缓慢加速,但仅仅只滑行了规定滑行距离的三分之一飞机就已经抬轮并飞离了地面,同时机头仰角就不受控制的增加形成“抬头”姿态。起飞后不久,离开地面仅仅只有50米,飞机刚好又遭遇一股强烈的侧翼气流,为了克服这股气流,伊纽申紧急将飞机向右侧滚转(他之前曾经数次用这种方法拜托了类似的困境),此时领航员苏博金惊呼:“这是要去哪?我们要去哪?!”
之后飞机又出现左右飘摆,机头仰角再次不受控制的上扬,伊纽申中校大吼着“拉平机身,快点拉平”并下压机头,但毫无效果,飞机失速,伴随着舱内的失速告警,42332号专机猛然向右一头栽向地面,右翼首先触地,飞机随即解体爆炸,刚加满的30吨航空燃油让整个坠机现场一片火海(整个过程仅仅八秒),机上44名乘客和6名机组成员无一生还(作为乘客之一的祖巴列夫空军上尉被发现时还有脉搏,但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本厂长绘制的42332号图-104专机右舷前部细节,轰炸机特色的领航员舱在作为客机的图104上得到保留,因此图104的领航员有十分优秀的视野。
本厂长绘制的42332号图-104专机右舷后部细节,垂直尾翼上有带飘扬状的苏联国旗,机身后部两侧刷有黑色的“CCCP-42332”苏联航空器编号。
本厂长绘制的42332号图-104专机左舷前部细节,该型客机出入的舱门都位于左舷,此处可见位于机首的一扇。
本厂长绘制的42332号图-104专机左舷后部细节龙8long8,此处可见位于机尾的一扇舱门,这扇舱门直通行李舱,一般不用于登机,而是用于取放行李。文中巴尔索夫和别列日诺伊的对话就发生在这扇舱门口。
发生后,苏联当局组成调查组进行调查,结论的主要原因是飞机严重超载龙8long8,那些军官在列宁格勒各种“买买买”来的“大包小包”的重量远超图-104A的最大载重极限。由于机上乘客都是太平洋舰队各主要部门的高级官员,因此作为同属该舰队的专机飞行员,机长伊纽申中校也没能对他们携带的物品进行检查和控制。飞机装载的大量货物都堆放在机舱尾部,而机舱前部则是舰队司令的专舱,这又为飞机埋下了祸根。飞机的重心偏向尾部,严重破坏了飞机的气动性能,一些重量较重的货物没有固定,飞机加速时这些货物向机尾滑动,进一步的破坏了飞机的重心。
虽然苏联军队内部本身有着严格的飞行规章制度,例如,在飞行时任何级别的军官都必须服从飞机驾驶员的指挥,但是在实际执行中却难度很大。龙8long8手机登录太平洋舰队的专机也行李重量限制,超载必须得到舰队司令的批准。但是伊纽申中校却没有严格按照这一规定执行,原因很简单,发生时他离退休还差两个月了,他已经习惯了将领们趾高气昂地向他申辩,况且又有谁会愿意去阻挠并得罪舰队领导、让自己的退役生活平添烦恼呢?
另外42332号专机机龄过老也是重要原因,伊纽申中校曾不止一次的指出42332号机存在的各种毛病,并表示希望在完成这次飞行回远东后,将42332号和另一架同属太平洋舰队专机支队的图-104型42330号机和他本人一起退役。伊纽申的原话是:“好吧,那我就飞这最后一次,但是我希望等我从列宁格勒回来之后,我和这两架图-104都还是一起退役算了吧。”
至于责任,首先应当追究的是乘客们严重违反苏联民航局的规定,个人携带的行李物品总重不得超过20公斤。但飞机上的这些乘客几乎没有一个遵守规定,斯皮里多诺夫上将更是带上了他通过关系搞到的两大卷总共数吨重的用于打印政工材料的高级印刷纸,属于带头违反纪律,司令官如此,属下的将军校官们自然也是各种大包小包的买买买,在清理事故现场时在保留相对完好的机尾部分发现了衣裤、鞋子、化妆品、日用百货、高级罐头食品、“红宝石-714”型24寸彩电,还有数套从南斯拉夫和捷克斯洛伐克原产进口的高档榉木组合家具的拼装板材。这些东西是作为飞机重心失衡最终坠毁的直接祸首。但这些乘客个个位高权重,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驳回机组的提醒,机组对此也无可奈何。在往飞机上装行李的过程中,机组成员之一的巴尔索夫空军上尉和作为乘客之一的太平洋舰队第十分舰队政委的别列日诺伊上校就司令采买的印刷纸放在什么位置有这么一段对话:
别列日诺伊(脸孔一板):“难道你听不懂俄文吗?这些东西都放到后面去!前舱里还有空间放吗?还要坐人呢。”
其次是飞机超龄服役,“CCCP-42232”号图-104A型客机自至1957年出厂至1981年已经整整服役了二十四年,1961年伊纽申从民航调到太平洋舰队专机支队服役时也是这架飞机进入太平洋舰队专机支队的年头,51岁的伊纽申早就过了退役的年限,只是舰队看重他的飞行经验故而将他退役的日期一拖再拖。同样,“CCCP-42232”号机报废的日子也一起被一推再推,每次送们去莫斯科或者列宁格勒这样的大型城市回程总是各种大包小包,也就是说,飞机长期出于超载状态,结构疲劳早就侵蚀了机体,最终酿成悲剧。
第三,图-104客机本身设计的问题,作为一型在图16型轰炸机基础上短期改进而来的客机,先天具有各种毛病,比如发动机紧贴客舱,造成客舱噪音巨大,乘坐体感差;起落架高度高,主起落架利机尾距离过长,本身就容易造成重心偏后,又将储物舱也放在机尾,更是加剧了这一情况。当然,在当时的苏联局拥有深厚人脉的图波列夫设计局对此坚决不认账。
最终,事故的黑锅由已经遇难的机组成员和太平洋舰队第25导弹航空兵师师长雅克福列夫上校以及独立第593运输航空兵团的几名主管来背。而事故相关的调查报告全文至今仍然被列为“绝密”。
13、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科尔班海军少将,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作战训练部部长兼副司令
16、费利克斯·亚历山德罗维奇·米特罗法诺夫海军少将,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一副参谋长兼作战指挥处指挥
18、雷米尔·伊万诺维奇·毕罗日科夫海军少将,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四潜艇区舰队副司令兼参谋长
21、斯捷潘·格奥尔基耶维奇·达尼尔科空军少将,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航空兵第一副司令兼参谋长
23、维亚切斯拉夫·彼德罗维奇·阿谢耶夫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总参谋部后勤处主任
25、维克托·卡尔波维奇·别列日诺伊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十分舰队政委(就是这货严令把印刷纸卷放机尾储物舱)
26、萨乌尔·格里戈里耶维奇·沃尔克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总参谋部作战指挥处主任
27、叶甫盖尼·伊格列维奇·格拉夫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总参谋部作战指挥处副主任
28、弗拉季斯拉夫·伊格纳季耶维奇·莫罗佐夫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总参谋部反潜作战处主任
31、阿纳托里·瓦西里耶维奇·普罗柯普切克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滨海边疆区舰队第一副司令兼参谋长
32、尤里·尼古拉耶维奇·图罗波夫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十分舰队副司令兼参谋长
33、弗拉基米尔·迪米特里耶维奇·冈萨科夫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参谋部作战指挥处主任
34、卡兹米尔·弗拉基斯拉沃维奇·切坎斯基医务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医院口腔科主任医师
35、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波德卡耶茨基海军中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参谋部防空作战处副主任
37、弗拉基米尔·迪米特里耶维奇·索罗卡丘克空军中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海军航空兵副参谋兼作战指挥处主任
39、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纳乌缅科空军大尉,新西伯利亚高等军事航空学校高级飞行教官(隶属第96航空兵教导团)
40、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阿坎捷夫空军上尉,新西伯利亚高等军事航空学校高级飞行教官(隶属第96航空兵教导团)
41、瓦连京·约瑟夫维奇·祖巴列夫空军上尉,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143导弹航空兵师570团无线电设备机修组高级技术长(只有他在坠机后还有一口气,但最终还是因为全身粉碎性骨折和广泛性软组织挫伤引发的内出血宣告不治)
46、瓦连京娜·斯皮里多诺娃,太平洋舰队司令斯皮里多诺夫之妻(女、因思念丈夫不忍长期两地分居临时决定搭乘专机去远东陪伴丈夫)
47、T·B·洛玛基娜,滨海边疆区洛玛金之妻(女、搭乘这架飞机去列宁格勒购物走亲戚后同机返回)
48、E·A·莫列娃,列宁格勒大学大二学生、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通讯部部长A·N·莫列夫之女(趁放假搭乘该机去远东探望父亲)
50、叶莲娜·马卡连科(女),鲍里斯·马卡连科之妻,小两口刚结束波罗的海的蜜月搭乘本架飞机返回远东
鲁道夫·亚历山大洛维奇·格罗索夫海军中将,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总参谋长,2月7日早上向斯皮里多诺夫请假去北莫尔斯克探望正在北方舰队服役的女儿埃列娜·格罗索夫娜,总司令准假的同时委托他将一个包裹带给同样在北方舰队服役的斯皮里多诺夫之子尼古拉·斯皮里多诺夫,其刚到北莫尔斯克就得知“CCCP-42232”号出事,中将对此内疚不已,觉得是总司令同志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Г·A·赫瓦托夫海军中将,苏联红海军勘察加区舰队司令,此人被斯皮里多诺夫亲自命令不要同机返回,此公因此也背上了巨大的愧疚,认为是总司令同志冥冥中救了他一命,最终此公成为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最后一任司令和俄罗斯联邦海军太平洋舰队首任司令。
维克托·伽马加海军少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参谋部作战指挥处参谋,2月7日上午被舰队政委亲自命令不要同机返回,改由随勘察加区舰队包机返回。在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和几位同样第二天再走的同僚给领导送行,亲眼目睹了坠机以及参加了坠机现场的抢救工作。
B·A·雅科夫列夫海军上校,苏联红海军红旗太平洋舰队第55海军步兵师师长,出行前因身体抱恙未能随机来到列宁格勒,否则也极有可能登机。